也许你想听听歌：

关掉论文、VScode和Gemini，打开Obsidian，这可能是未来唯一一个不会用到AI而在产出的场景了。

离开厂里的第一天，心情仍然沉重、压抑。比起真正的离开，这次离开还是少了一份不会再回来的保证，因此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——我只能祈祷我们的产品足够鲁棒、不用再做任何调整、不用再debug。

不过我们这样的产品也能上星，美其名曰“联合实验室”，“高算力”，实在有些好笑，虽然卫星平台的技术也好不到哪里去，只不过仗着更有经验、有很多现成的代码而已。说是“验证”，但真能验证吗？时至今日，我仍然质疑这个项目的合理性：32T的总算力、6T的有效算力，为什么不直接用地面设备？如果都能连上卫星了，那为什么不直接用卫星通信网络连接到地面的服务器？所谓“星上处理减少下行带宽”更是可笑，看看星链现在的上下行带宽就知道了。哦，可能唯一的合理性在于——中国星网的进度也很差，所以以上说的这些对中国的产品来说暂时都是不可能的。之前跟电子学院另一个组的老师交流，他说他有个学生毕业去了星网，过了半年受不了了辞职了。我导师倒还觉得奇怪，我和师兄们就在后面笑。航天是个什么行业，我们可是清楚得很了，只能敬佩这位师兄居然还能呆上半年才辞职。

这几天做各种实验的时候，跟不同区域负责实验的人都有聊天。这几年的商业航天看似发展得火热，其实都是体制内的人跳槽出来创业，所以一切都和体制内的情况很相似：视劳动法若无物的工作强度、严苛的管理要求和漏洞百出的实际操作、复杂的测试流程。体制内人的领导，必然带有体制内的思维惯性，因而在很多事情上思维局限，无法做到美国商业航天那样的突破性创新——前几年SpaceX在倡导可回收火箭的时候，国内还一大堆专家在那说不可能呢。所以要是问我国内的商业航天会好吗？

这几天我得出了一个很好的结论：所有的产品，都只会在购买者能评价到的指标上达到要求。但凡某些指标是不评价的，那么这部分大概率不行。AI是这样，一旦一个新的benchmark出来，那就会迅速变成一个糟糕的benchmark；食品是这样，没有有效监管时，消费者看不到的后厨大概率脏兮兮的；政府采购也是这样，只要你能搞定验收的那个人——不管是什么方法，都能让你过关。只有在面对最广大的消费者的时候，由于评价指标过于多元、全面，这样才是做不了假的。商业航天也应该是这样。如果只有政府订单，那大概率很容易搞定，最后变成一个没人用的政绩工程，仅有的作用是新闻上宣布我们又是国际一流水平，然后过段时间公司垮掉。总不能一直输血吧？如果真的在商用市场或者消费级市场获得很多订单了，那很有可能是做得不错的。所以就看能不能获得国际订单了。

从人才角度来说，国内航天这样子，随便问一下就全是劝退的，必然没什么人才进去。和美国这样，真的觉得自己在创造历史的SpaceX那帮人比起来，肯定创新力上是比不过的。国内优势可能就是低人工成本、没有劳动法、工业门类齐全吧。

至于我？肯定避雷这个行业、避雷吉利了。我在的有几天似乎有领导参观，进厂的时候MPV直接开到大楼门口；食堂二楼大概率是单独的领导专用餐厅，中午吃饭时领导的车就停在食堂门口；我进车间的通道旁边是VIP通道，平时不开门，有很好的沙发、墙上挂着国画；VIP通道门口的旁边的墙上画着火箭装饰，看着还挺像N1的。我能说什么呢？我只能说在墙上画这个不太吉利，祝他们好运，不会重蹈N1覆辙吧。